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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破格升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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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平果然沒有死,只是傷勢嚴重,大夫說了,盡人事聽天命,讓大總管備好棺材,隨時準備辦後事。

大總管周海對於孫子被主子爺一劍刺成重傷一事,絲毫不敢有半句怨言。

得知孫子是因為要玷汙寄芙被主子爺撞見,主子爺才出的手,他更是對自小看大的寄芙有滿滿的愧意,而這件事因為牽扯上王爺,也鬧得滿府皆知了,下人們皆當茶餘飯後的談資,談得可熱絡了。

周海心裏明鏡似的,寄芙本就回絕了孫子的求親,經此一事,她更不可能答應嫁給孫子,而他也沒臉再對寄芙說親了。

雖然沒臉提親,但賠罪還是要的,如今孫子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他自然要代替孫子向寄芙賠罪,於是備了一些補品親自尋到南院來,常嬤嬤雖然只是二等管事婆子,但見了他也沒給好臉子看。

「早說過你不能那樣慣著周平,你偏要寵,如今寵出禍端來了,看你還悔不悔!」常嬤嬤和周海年紀相當,也是府裏的老人了,再加上寄芙讓她服的藥,她的高熱早就退了,數落起人來毫不客氣。

周海深深嘆氣,懊悔不已。「嬤嬤說的對,都是我不好,如今只盼他能挺過去,等他好了,我一定嚴加管教。」

寄芙見周海才兩天已經憔悴得像老了十歲,要是周平死了,恐怕他老人家也熬不了,怕會跟著去了,於是她忙去房裏取了兩顆藥丸子和一小瓶藥草膏出來。「大總管,這是我自己做的草藥丸,要是您信得過我,就讓周大哥化水服了,這藥草膏一日兩次抹在傷口上,不須包紮。」

周海激動的接過,感激的道:「謝謝你!芙兒!真的謝謝你了!」

他知道這小丫頭很有些偏才,時不時都能幫府裏下人治些小病小痛,也都有成效,雖然不指望她能救活孫子,但此時連大夫也束手無策,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其實,最令他感動的是,她此舉無疑是原諒孫子了,雖然大抵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但至少孫子若是能活下來,他也不必狠心將唯一的孫子逐出王府了。

常嬤嬤在旁邊嘖嘖嘖地搖頭。「瞧瞧,這孩子就是這麽善良,以德報怨了這是,但願周平以後能好好做人,不要再幹那些下作的事兒了。」

「是啊,嬤嬤說的沒錯。」周海很是尷尬,他清了清喉嚨,才又續道:「其實我今兒個過來是有件正經事要說。」

常嬤嬤與寄芙均是眼也不眨地看著周海,兩人都想不出他要說什麽正經事。

周海正色道:「從明兒起,芙兒調到上房當差。」

寄芙嚇了一跳,忙胡亂搖手推辭道:「大總管,真的犯不著這樣!」

想來是大總管對她有愧才將她調到上房,雖然上房的月例銀子多了些,但她在南院逍遙自在,也覺得挺好。

周海可不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他急忙澄清道:「你誤會了,不是我的意思,是王爺下令升你為一等大丫鬟,要你到飛騁軒服侍。」

「王爺?」寄芙的心猛地直打鼓,暗忖著,那個何方神聖把我調到飛騁軒要做什麽?

常嬤嬤倒是眉開眼笑的。「哎喲,我們芙兒總算熬出頭了。」

打從寄芙六歲被人牙子賣進王府,就一直跟在她身邊做事,當時她唯一的孫女正好夭折了,她因為太過傷心病得很重,而寄芙又生得粉雕玉琢,極為討喜,她便一直將寄芙當親生孫女來疼。

也虧得有寄芙這個小不點跟前跟後的,她終於找到了生活的重心,病也漸漸好轉,自此之後,眾人便打趣寄芙是福星,不過雖然大家都這麽說,但當時她可是倚老賣老的認為她才是寄芙的福星呢,就因為她在王府待得夠久,到哪個院子都說得上話,因此寄芙一直安安生生地長大,沒受過什麽刁難,這不是托了她的福嗎?

其實呢,他們顯親王府也夠單純,不像別的府邸有數房還有嫡庶之分,王府的主子是當今皇上的胞弟,受封為顯親王,至今尚未娶妻,太後是住在宮裏頭的,因此王府裏也沒老太君要伺候,相對鬥爭就少。

對於寄芙忽然被調到上房一事,轉瞬間她已經將想法擴充到了千裏遠去了。

寄芙生得好,面容跟氣韻打小就跟別的丫鬟不一樣,照她說,就是有股渾然天成的貴氣,最最特別的是,她無師自通,打小廣會認字寫字,大點便會給人醫病,還有個福星之說,這兩年更是出落得像朵粉桃花似的,一雙眼楮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樣明亮,府裏眼楮跟著她轉的小夥子可不止一個兩個,她雖然老了,可都看在眼裏,打算慢慢幫她物色對象,定要她自己也喜歡才成。

可如今,寄芙竟然被調到了上房?哈哈,這肯定是被王爺看中了吧,才會一舉調到飛騁軒去,不然王爺幾時管過下人們的調派了?更別說是主動下令將丫鬟調到上房去。

呵呵,眼下王爺還病著,等病好了,寄芙可能就要當王爺的通房丫頭了,以前是因為寄芙根本沒機會見著王爺,她也沒敢想到那裏去,如今他們偶然見著了,向來對女色很有定見的王爺也不免動了凡心了吧,何況他還出手救了寄芙一命,不惜傷了周平呢,這不是活脫脫「英雄救美」的話本嗎?

寄芙可沒有常嬤嬤那麽樂觀,對於她「高升」一事,她始終惴惴不安,深怕是自己知道了王爺被附身的秘密,會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無論寄芙再怎麽不安,隔日她還是照大總管的吩咐到了上房。

飛騁軒是府裏最雍容華貴、富麗堂皇的院子,處處精巧,雕梁畫棟、花木扶疏,而裏頭原本就有兩個一等大丫鬟——花飛和柳絮,四個二等丫鬟——錦憐、錦香、錦惜、錦玉在伺候著,如今多她一個一等大丫鬟,也不成雙,怎麽看都是多餘的。

寄芙從飛騁軒西側的回廊走了進去,眼角餘光看到三名太醫剛走,他們個個面色沈重,不發一語,院子裏也是一片肅穆,靜得落針可聞,整體來說,就像在辦喪事似的。

她自然知道這股子讓人透不過氣來的氛圍從何而來,王爺的病情始終不見起色,據說他救了她的那一夜,是他突然發狂沖出了寢房,眾人措手不及,攔也攔不住,不過話又說回來,幸好他發了狂,不然這會兒她可沒有命站在這兒了。

「進去吧,花飛姊姊已經在等你了。」錦玉待她很是親厚,朝她一笑,替她引路後便退下了。

寄芙打起簾子,走進布置得極為雅致的抱廈,屋裏有四扇窗,窗前一張書案,書案前站著一名個子不高的女子,一張圓臉,鳳目薄唇,身穿青蓮色繡銀紅纏枝花紋衣裙,她一看便知對方正是花飛。

花飛雖然是飛騁軒的一等大丫鬟,但院子裏作主的並不是她,而是太後娘娘派來的吳嬤嬤。

吳嬤嬤早年是太後的貼身宮女,皇上登基後,皇甫戎封了親王,禦賜了親王府,但他年紀尚小,太後不放心他的起居,特地派吳嬤嬤過來近身照料。

不過吳嬤嬤年事已高,近年來身子大不如前,也不是萬事都管,院子裏的雜事便有些落在花飛身上,加上皇甫戎也由著她管事,她也就出現了那麽一點將自己當成飛騁軒女主人的態勢了。

「你就是寄芙?」花飛根本不知道王府裏有這麽一個樣貌出色又姿儀不凡的丫鬟,不由得嘴角輕翹,勾起帶著敵意的冷笑。

難道傳聞是真的?王爺打周平手裏救了這個寄芙,便對她一見傾心,要收為通房丫鬟,所以先破格將她調來上房當一等大丫鬟?

「寄芙見過姊姊。」寄芙屈膝見禮,不卑不亢。

花飛雖然很想給新人一個下馬威,但她可不敢違背主子的意思,她撇了撇嘴道:「王爺交代了,你來便先去見他。還有,這裏的雜事你皆不必做,以後專心伺候王爺就行了。」

這些都是主子爺的意思,主子爺不要她們服侍,卻找一個三等粗使丫鬟近身伺候,除了確實有心收為通房之外,她真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假使寄芙真被收了房,那麽日後這飛騁軒作主的可就要換成她了,讓一個三等粗使丫鬟爬到她頭上,真不甘心哪!

偏偏這時寄芙又從善如流地道:「寄芙明白了。」

花飛瞪了她一眼,她明白個什麽啊,真是!

然而縱然有再多的不滿,花飛還是親自領著寄芙沿著抄手游廊到皇甫戎的寢房。

門口兩個未留頭的守門小丫鬟忙推開房門、打起簾子,寄芙立即聞到濃濃的藥味和體味,氣味讓人掩鼻。

繞過十二扇瓖金嵌玉的彩繡屏風,見到屋裏有四個人,一個是太醫院最擅長治療外傷的孟太醫,旁邊有個小夥子恭敬地提著藥箱,再來是皇上身邊的近身總管太監安公公,想來是皇上掛心王爺又不方便時時過來,便派了安公公過來探視病情,吳嬤嬤也守在床邊。

寄芙游目四顧,房裏燒著地坑,極暖,鏤空雕花窗戶緊閉著,皇甫戎面無血色的躺在一張華美的檀木床上,她只覺得屋裏沈悶得緊,讓人感到不太舒服。

花飛先朝孟太醫、安公公、吳嬤嬤一福,隨即向前恭敬地曲膝行禮道:「稟王爺,寄芙到了。」

寄芙正在東張西望,瞥見花飛朝她使眼色,她忙向前下拜施禮。「奴婢寄芙見過王爺。」

他的氣色又比那一夜差了許多,臉色慘白,透著青色,唯一有生氣的就只剩下那一雙漆黑陰沈的眸子,讓她更加確定他是被附身了,過去她雖然未曾靠近看過他,但遠遠地看也不下百來次了,她從來沒在他眼裏看過這種晦暗。

皇甫戎的眼神對上了她的,嘴角略略一彎。

他已經把這個丫鬟的來歷查得一清二楚,六歲被賣進顯親王府,至今仍是三等粗使丫鬟,比較特殊之處是她自小廣會斷文識字,後來更有了替人醫病的偏才,按她自己想的路子,治好了頗多下人的小病小痛,還有個稱號叫做小福星。

最最重要的是,她那時斷言周平並沒有死,事實也真如她所說,想來她憑的絕對不是直覺,所以他把她找來了。

他的病情連太醫院都束手無策,他自然不會指望她能診治,只是她說他中了劇毒,這點令他上了心,至今為他診治的眾多太醫裏,還未有人說他中了毒,若是這副身軀真中了毒,而太醫們老往摔馬去治,自然治不好。

他還有許多必須要知道的,他不能死,為了他自己,他得為這副身軀延命,他得活著才能回去查個清楚,為自己報仇……想到這裏,他不自覺咬緊了牙根,俊美的面目也變得猙獰。

寄芙不知道附身在王爺身上的人這樣古古怪怪的盯著她看是什麽意思,不免有些不知所措。「呃,王爺,奴婢寄芙……」

她真的好想問個清楚明白,他把她調來上房究竟有何用意,偏偏屋裏還有其它人,她也不好開口。

就在她思忖之際,忽然看到他雙耳緩緩流出黑血來,她不由得瞪大了眼,還未開口,就聽到花飛刺耳的尖叫聲傳來——

「血!血!王爺耳裏流血了!」

寄芙渾身一個激靈,脫口而出,「絕命鴆!」

孟太醫忙靠過去。「這位姑娘……」

寄芙忙道:「孟大人,奴婢寄芙。」

孟太醫點點頭。「寄姑娘可知道王爺這是怎麽回事?」

「回大人的話,奴婢大膽推斷,王爺身中一種名為絕命鴆的劇毒。」

孟太醫悚然一驚。「絕、絕命鴆?!」

「孟大人,您知道絕命鴆?」

「老夫曾聽說過,那是大秦朝的劇毒,但老夫並不知道中毒之後的癥狀與解毒之法。」

說完,孟太醫奇也怪哉地打量著她。「寄姑娘又是如何得知此毒之癥狀?」

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輪流來給顯親王診治過了,卻無一人看出顯親王身中劇毒,而眼前的小姑娘卻能一語斷言,這太過離奇了。

「奴婢……也不知道。」寄芙坦白道:「適才見到王爺雙耳流出黑血,心中就自然而然浮現了絕命鴆這三個字,具體的,奴婢也說不清。」

寄芙一說完,花飛便啐了她一口。「只懂些皮毛醫術就真當自己是大夫了,你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還不快退下,讓孟大人給王爺診治!」

皇甫戎將一切聽在耳裏,他氣若游絲地道:「你……退下……」

花飛挺了挺胸脯,底氣十足地道:「聽到沒,王爺讓你退下!」

皇甫戎忽地雙目圓睜瞪著花飛,使盡全力的低吼,「叫你出去。」

花飛臉上掛不住,主子爺同她說話向來七分和善三分尊重,不曾兇過,今日卻一反常態對她不耐煩,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說重話,若是傳出去,她今後還怎麽在府裏立足?委屈加上不甘,讓她更厭惡寄芙了。

「你這丫頭發什麽楞,王爺不是讓你出去嗎?出去吧!出去再說!」吳嬤嬤忙拉著一臉憋屈的花飛出去,臨走前又多看了寄芙兩眼。

她原先也不明白王爺將個三等粗使丫鬟調來上房的理由,如今她明白了,這丫鬟肯定有過人之處。

「王爺,有孟太醫和寄姑娘在此,咱家也先告退了。」安公公十分機靈,也跟著退出了寢房,不同的是,他將一切看在眼裏,想著回去要仔仔細細稟告皇上。

寄芙走上前,拉過皇甫戎的手,仔細把著他的脈門,孟太醫半點沒有小瞧她的意思,也沒加以阻止,更未出聲打擾。

寄芙診完了脈,又踮起腳尖去翻皇甫戎的眼楮,一本正經的看了個透。

皇甫戎沒好氣的瞪著她,她竟敢把他的眼皮子掀那麽高,那會有多醜!

「孟大人,王爺的身子很快便會癱瘓,此刻急需放血救治。」

孟太醫楞了下,連忙恭敬地拱手請示道:「王爺,下官想依寄姑娘說的做,不知王爺的意思……」

皇甫戎虛弱的點點頭。

於是,堂堂太醫院第一把交椅的孟太醫變成了寄芙的下手,他將從不讓人踫的寶貝藥箱打開來,醫具隨她使用。

當務之急是救命,寄芙也不客氣了,使喚孟太醫使喚得很順手。

寄芙先讓皇甫戎大量飲水來催排毒性,這期間,她迅速寫了藥方子讓孟太醫的隨從小允子去抓藥煎藥,吩咐一定不得假他人之手,所有過程都必須由他一人完成,還反覆叮囑了兩次。

孟太醫很是安慰。「寄姑娘倒是看重老夫這個徒兒,小允子雖然不太有天賦,但勝在肯學又肯吃苦。」

「不是的,大人,奴婢是想,若是湯藥出了問題,也好冤有頭債有主,知道要找誰問個清楚明白。」

孟太醫一下子楞在那裏,嘴角抽了抽,一時間無言以對。

皇甫戎若不是身子忽然之間便半癱了,他真會笑出來,敢情這丫頭還是個笑死人不償命的主。

寄芙渾然不察自己讓一個男人傻了、一個男人笑了,她徑自把著皇甫戎的脈,發現他身子氣血不順,心跳也越來越快。

過了一刻,湯藥還沒送來,孟太醫有些如坐針氈了,忍不住問道:「姑娘看這是否要先為王爺的雙耳止血?」

寄芙看也沒看,她依然牢牢把著皇甫戎的脈,細心觀察脈象的變化,嘴裏道:「暫時還不需要止血,等會兒施了針之後,咱們還要觀察血色變化,才能推斷毒素走到腑內哪裏了。」

孟太醫不住點頭。「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小允子總算把湯藥煎好送來了。「師傅、寄姑娘,門外有個姑娘問咱們用不用飯?」

寄芙想也不想。「不用。」

孟太醫一早便過來了,連早膳也沒用,此時已過了午間,肚子自然是餓了,但人家一個小姑娘都以大局為重說不吃了,再加上王爺的病情惡化,他又怎麽能說要吃,便安靜的沒表示意見。

誰知道寄芙端起湯藥,一邊道:「早上我吃了三個大饅頭、兩個肉包子才過來的,還飽著呢。」

孟太醫身子晃了兩下。「三、三個大饅頭,兩個肉包子?」看不出她一個姑娘荳芽似的身板子,還真會吃。

小允子小聲道:「師傅,徒兒看王爺怎麽像在笑?」

孟太醫同樣小聲道:「別胡說了,小子,這情況王爺能笑得出來嗎?」

「可是徒兒真的看到王爺在笑……」

孟太醫低斥道:「讓你別胡說了。」

對於他們的交談,寄芙恍若未聞,趁著把藥吹涼的空檔說道:「孟大人,您老若是餓了先去用膳吧,這裏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孟太醫哪舍得走,他生平只聞絕命鴆是種奪魂取命的頂尖毒藥,卻不知毒發是何種情形,也不知如何救治,如今有個人活生生在他眼前毒發,又有個人有條不紊的在醫治,他怎能不睜大眼楮看看人家的手法。

於是,他正氣凜然地道:「無妨,老夫也不怎麽餓……」

他話音未落,極靜的寢房裏忽然響起一記不太小聲的腹鳴。

孟太醫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寄芙和小允子也同時看著他,他忽地擡起頭來看著小允子,若無其事地吩咐道:「小子,你肚子餓了,去用飯吧。」

小允子錯愕的瞪大了眼。「不是吧師傅,明明是您的肚子在叫。」

孟太醫為了掩飾尷尬,清了清喉嚨,微微提高音量道:「咳,說是你的肚子在叫就是你的在叫,吃飯去吧你!」

寄芙啼笑皆非了。「真的不用這樣的,孟大人,您老餓了就去用膳,餓過頭可不好。」

孟太醫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肚子叫是不爭的事實,他這身分擺在那兒,往自己徒弟身上潑臟水確實為老不尊,既然都被識破了,他便正經起神色道:「實話跟姑娘說,老夫是存了個心思,這學醫之人嘛,都有一顆向學的心,老夫就是想看看姑娘怎麽醫這絕命鴆。」

寄芙這才明白他死守的理由。「原來如此,孟大人已位居高位還如此虛心向學,真教奴婢佩服。」

孟太醫忙鄭重其事地道:「不過姑娘放心,老夫就是看看,絕不會居功。」

寄芙根本無意搶功,她誠摯地說道:「王爺若是能好轉,功勞當然是孟大人的,寄芙什麽都不懂,若沒有孟大人在此坐鎮,寄芙是什麽都做不成的。」

明知道事實不是如此,但她一番話說得孟太醫心裏舒服,也聽進了皇甫戎耳裏,這副身軀的原主顯親王年紀輕輕但身分尊貴,多少人想靠著接近他上位,她卻不居功,還心甘情願的隱身在孟太醫身後,倒是難得。

孟太醫又連聲催促小允子去用膳,小允子也有所堅持地道:「師傅不餓,徒兒也不餓。」天下間總沒有自己去吃飯,卻讓師傅餓肚子的道理。

孟太醫面露欣慰,沖著小允子頻頻點頭,總算沒有白白收他這楞頭青為徒啊!

就在三人一來一往說話之際,寄芙已吹涼了藥,她喝了一口藥,便俯身湊上前去,堵住了皇甫戎的唇,將湯藥緩緩送進他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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